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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们兄妹都是这么以貌取人的么（第1页）

三月的风裹挟着桃李芬芳，穿堂入户，撩起仪凤阁的帘幔。

昭宁公主斜倚在临窗的榻上，一册《心经》摊在膝头，纸页被春风翻得簌簌作响。

恍惚间，她猛然惊醒，凤眸由迷蒙转为清亮，忽地直起身子：“哎呀。。。

雨夜渐歇，晨光未明。南岭山洞内，火把摇曳，映照着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字迹??那是从全国各地传来的讯息，由“心跳实验室”的成员们用最原始的方式抄录下来，贴满岩壁，如同一座沉默的碑林。每一个名字、每一句真话、每一段录音转写的文字，都在低语着同一个信念：我们记得。

小女孩已沉沉睡去，手中还攥着半截粉笔。少年将她轻轻抱起，放在角落铺好的草席上，盖上一件旧外套。织语站在洞口，望着远处雾气缭绕的山谷，低声说：“他们开始清剿‘放映会’了。昨夜，云南一个村子被围，投影仪和胶片全被烧毁，七人被捕。”

少年点头，神色平静。“但他们没烧掉记忆。”他转身看向墙上的《十二条原则》，伸手抚过那行“下一句，由你来说”，轻声道，“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说，火就不会灭。”

话音刚落，陶罐再度震动。这次不是数据箔，而是一枚微型晶体管，泛着幽蓝微光。织语接过，插入解码器。屏幕闪烁片刻，浮现出一段视频信号??画面中是一座废弃工厂，铁门锈迹斑斑，墙上刷着早已褪色的标语：“团结一心，共建新纪元”。镜头缓缓推进，一群少年围坐在一台老式电视前，神情肃穆。

画外音响起，是个十六七岁的男孩，声音清亮却带着压抑的颤抖：“我是李砚舟，来自江城。三个月前，我父亲因转发《对照录》片段，在单位大会上被公开批斗。他们逼他念检讨书，说展昭是‘文化叛徒’，说千言园是‘思想瘟疫’。可我知道……我爸藏在床底的笔记本里，抄满了展昭写给妻子的信。”

镜头转向那本破旧的笔记本，纸页泛黄，字迹工整。翻到最后一页，写着一行小字：“若天下皆伪，吾愿独真。”

男孩继续道：“那天晚上，我梦见他在雪地里走，背影越来越远。我喊他，他不回头。醒来后，我在网上找到了‘心跳实验室’。现在，我和三十多个同学组成了‘萤火小组’，我们在校园广播站偷偷插播五分钟的真实历史，在课本空白处写下被删改的段落，在体育课传球时传递暗语……我们不怕被抓，因为我们知道，怕也得说。”

视频结束，洞中一片寂静。

织语眼眶微红：“这是第七个自发成立的‘萤火’组织。北至哈尔滨，南到三亚，已经有四十七个这样的小组。他们不用我们指挥，自己学会了加密通信、分散传播、制造认知锚点……就像野草，风吹不尽。”

少年闭上眼，仿佛看见无数个教室、宿舍、地下车库里的灯光，在黑夜中次第亮起。那些年轻的脸庞或许稚嫩，眼神却坚定如刀。他知道，这不再是“回声”领导的一场运动，而是千万普通人用自己的方式点燃的星火。

“该启动‘镜像计划’了。”他睁开眼，语气决然。

织语一怔：“你确定？那意味着……我们将主动暴露位置。”

“是的。”少年点头，“监国以为恐惧能让人闭嘴，但他错了。真正让人开口的，从来不是安全，而是看见别人也在说话。我们要让全世界看到??展昭不在数据库里，不在卫星上，不在AI模型中。他在人间。”

三天后，一场名为《真实之镜》的全球直播悄然上线。

平台伪装成普通知识问答网站，入口隐藏在三百多个冷门论坛的角落。一旦点击进入，用户便会收到一段个性化推送：系统根据其过往浏览记录、地理位置、语言习惯，自动匹配一段与之相关的“被掩盖的历史”。

有人看到的是1987年家乡图书馆焚书现场的照片；有人听到的是1993年某位诗人被捕前朗诵的最后一首诗；有人发现自己的中学语文课本中，一篇课文竟有三个不同版本，而官方教材删除了最关键的两句。

直播以“数字展昭”为主持人，身穿灰袍，面容温和，声音沉稳如旧。他不煽动，不控诉，只是娓娓道来一个个具体的人、具体的事件、具体的痛。

“今天我们要讲的，是一个叫陈默的中学老师的故事。”他说，“1998年春天，他在课堂上引用了一句古文：‘防民之口，甚于防川。’当晚就被举报。审查人员问他为何要传播‘反动言论’，他说：‘我只是教学生读《国语》。’三个月后，他被调往偏远山区教学点，从此再未评过职称。去年冬天，他因心脏病去世，葬礼上没有悼词，只有学生们自发朗读《师说》的声音。”

弹幕缓缓滚动，起初稀疏，渐渐密集。

>“我就是那个教学点的学生……我至今记得他教我们背《赤壁赋》。”

>“我爸也被这样整过，我一直以为是我们家做错了什么……”

>“原来不是我们记错了，是他们改了世界。”

>“展昭先生，谢谢你替我们说了这么多年没人敢说的话。”

突然，画面剧烈晃动。警报声响起，技术人员冲进控制室。

“追踪到了！”一名少年大喊，“金陵方向派出三支特勤队，正向南岭移动！他们携带量子干扰器，预计两小时后抵达！”

织语立即下令：“启动应急预案，所有核心数据分流至十二个备用节点！关闭主服务器物理连接！”

少年却按住了她的手。

“不。”他说，“让直播继续。”

“你疯了吗？他们会抓到你！”

“抓到我不要紧。”他微笑，“但必须让他们亲眼看见??哪怕只剩最后一个人在线，这场直播也不会中断。”

他走向摄像机，摘下口罩，露出真实的面容??一张年轻、瘦削、却无比平静的脸。

“各位观众，”他说，“我不是展昭。我是他的读者，他的学生，他的继承者。我的名字不重要。重要的是，此刻正在观看这段影像的你，是否愿意成为下一个讲述者？”

他顿了顿，目光直视镜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