渔阳北。
淳于琼引兵追上了慢悠悠吊着公孙范的丘力居部。
“丘力居,为何放走贼人?”淳于琼脸色阴沉。
攻城不给力就算了,竟然还私自放人,玩心眼。
丘力居见淳于琼到来,乐呵呵道:“。。。
雪落昆仑,无声无息。
刘珩盘坐于断剑之前,双目微阖,体内经脉如枯河般干涸,归藏之心虽已崩解,但其残余之力仍在血脉中游走,如同烙铁在骨髓里缓缓穿行。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,仿佛肺腑间燃着不灭之火。可这痛楚,却让他清醒??他还活着,真真切切地活着。
不是被命运选中的赤凰,也不是宗庙轮回中的一环,只是一个挣脱了宿命枷锁的凡人。
风卷残雪扑面而来,他抬手抚过断裂的断命剑刃。那曾饮尽天下英魂、斩裂地脉龙气的神兵,如今只剩半截铁条,火羽纹路尽数褪去,连一丝灵光也未曾残留。它不再低鸣,不再震颤,就像一个完成了使命的老卒,静静躺在主人身边,等待最终的安葬。
“阿斗……”他低声唤道,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,“你去哪儿了?”
无人回应。只有风穿过山脊的呜咽,像是天地在为那一缕消散的金焰默哀。
他知道,阿斗没有死。那一式涅?引血箭,以心灯为引,焚命炉为媒,将母亲封存的最后一道意志与龙凤双血之力合而为一,不只是摧毁了归藏之心,更是重塑了天道缝隙中的某种平衡。弟弟不是陨落,而是化作了“律”,成为维系人间正道的一道隐秘法则??看不见,摸不着,却会在每一代有志者心中悄然回响。
就像当年刘备三顾卧龙岗时,耳边忽然响起的那一句:“汉室不可弃。”
就像诸葛亮临终前,在五丈原仰望北斗时,心头莫名浮现的母亲遗言:“逆命者不死。”
他们或许不知源头,但那声音,便是阿斗。
刘珩缓缓起身,将断剑用布条缠好,背于身后。他不再看天象,不再问星轨,也不再追寻什么“第七代赤凰”的真相。那些属于过去的谜题,已被他自己亲手埋葬在归藏墟的熔岩之下。
他要走下山去。
不是为了称帝,不是为了复仇,更不是继续扛起蜀汉江山的重担。他只是想回去看看??看看成都街头是否还有孩童追逐铜铃声奔跑,看看锦官城外的桑田是否依旧绿意盎然,看看南中的百姓有没有因战乱流离失所。
更重要的是,他要去见一个人。
??诸葛丞相。
七日之后,长安道上,一辆素车缓缓南行。
车上无旗无号,仅有一名白衣男子独坐其中,面容清瘦,眼神沉静。沿途关卡守军见其形貌奇特,欲加盘查,却被其袖中一枚玉符震慑??那是只有皇室近亲与托孤重臣才持有的“赤凰令”,本应随历代赤凰一同湮灭,此刻竟重现人间。
消息如野火燎原,迅速传至成都。
丞相府内,诸葛亮正伏案批阅军报,忽闻侍从急报:“少主归矣,已在十里亭外下车步行。”
笔尖一顿,墨迹滴落纸上,晕开如血。
良久,他轻叹一声:“终究还是回来了。”
随即起身,整衣冠,出府门,率百官迎于城郊。
当刘珩踏着晨露步入视野时,满朝文武皆为之动容。昔日那个锋芒毕露、执剑问天的少年将军,如今步履平稳,目光却不带杀意,反倒有种历经劫火后的慈悲。他未穿甲胄,未佩兵刃,只背着一柄裹布的残剑,像极了游方僧侣。
诸葛亮上前一步,深深作揖:“臣,恭迎少主归来。”
刘珩还礼,却不入城,只道:“丞相不必多礼。我非归来执政,亦非索罪问责。此来,只为问一句真心话。”
“请讲。”
“您……可曾真正希望我活下来?”
空气骤然凝滞。
百官屏息,连风都停了。
诸葛亮抬起头,眼中竟泛起微光:“若我说不曾,是欺天;若我说曾盼你生,却是欺心。我身为丞相,肩负汉室存续之责,明知归藏之秘关乎国运,却始终未曾向你明言,只为避免你走上绝路。但我每夜入承命台祭拜,并非镇压,而是祈愿??祈愿你能逃出那轮回牢笼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却坚定:“第七代赤凰不该觉醒,可刘珩……值得活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