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他开始挑刺,主要对着江府小厮江侥,至于原因嘛,无非就是贿赂的银两比较多,还不一定能让对方满意。
“江大人啊,咱家选小厮还是要选个机灵点的,你瞧瞧若是换个笨的,还不一定知道我们去干啥呢。”
江知眠才不给他胡乱攀比的机会,努力扭转话题,“那你说说我们去干什么的?”
裴南泽手里摇着路边摘的狗尾巴草,一副被学堂夫子点名提问,恰巧问到自己擅长领域的得意小表情,一通显摆道:“当然是守株待兔了。”
跟在后面的商泽晏立刻捧哏:“哥哥厉害。”
裴南泽摆摆手:“低调,低调。这时间退回了,那自拱门出逃的孙小姐也会再次出现,自然要好好招待了。”
商泽晏有种不详预感,两手捏着扇柄,凑上前来:“哥哥,你不会是要我……再去扶她一次吧?”
“有何不可?”裴南泽偏头看他:“当时那么多人就倒你怀里了,显然是冲着你来的。”
“可……”商泽晏有点想拒绝,却还是满口答应:“听哥哥的。”
“开玩笑的,我们太子殿下千金之躯还是很金贵的啊。”
走在前面的江知眠听了这话,步子短暂停住,很快又恢复正常。
千金之躯……
若非神明为一己之私,六道混乱以至人间疾苦。
裴南泽也该是玉叶金柯,光彩夺目。
“想什么呢?”
裴南泽伸手一把折了前面树枝,见他走神,关切问道:“难不成我俩说话竟比这败叶还无甚致趣,江大人宁愿看它也不理会我们?”
说着旋身隔开树枝,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。
江知眠抓住他乱动的手,眨着眼发现自己这方向直直本着花坛而去,“没什么,只是在想这夺什么时候会来。”
裴南泽点头,似乎信了,转眼将另一只手上折下的树枝递给他,牵着手并排向前走。
江知眠接过,打量一番,“这是榆树?”
枝头抽出几片鳞状叶片,小小一簇,紧密挨着。
“嗯,边关干燥,可这榆树生命力顽强,贫瘠之地也长的来。闹饥荒时便将榆钱摘做成榆钱馍馍之类食物,甜滋滋的。榆钱扁平,状似铜钱,对于边关百姓来说,比起远在庙堂天子的宣慰,远没有这饱腹榆钱来得实在。”裴南泽盯着这嫩叶,揪下一片捻在手中:“你看,对于乌衣巷的大臣来说,榆树算是一隅景观,对边关来说却是财神,可不论在哪它始终如一。
“庙堂之上有一个商泽晏就够了,不需要再多一个天潢贵胄。假如也好,倘若也罢,我总不愿呆在四四方方的地方,比起高堂之上被人指摘,我更愿意去做那散财童子。”
手中狗尾巴草朝后伸去:“你觉得呢?弟弟。”
其实商泽晏从没想过这么多,人人都觉得他是受委屈的那一个,离开水深火热深宫的机会被裴南泽占了去,可他不这么认为。
若当时他真的想出宫,哥哥绝不会同他争。
他们彼此都明白,现在的道路是最适合他们各自本性的选择。
一个向往旷野,一个擅长权谋。
从来不是哪一方的妥协,而是恰到好处的成全。
此时的商泽晏才不会想这么多,他只听到裴南泽叫他弟弟了,他长这么大就没听过几次,开心的恨不得原地打转,但该有的矜持还是要保持,这样才能让哥哥多叫几次自己,于是压着嘴角,甜甜回道:“哥哥说的对。”
江知眠看着两张长相酷似的笑脸,也跟着笑起来,“也是,独一无二,无可替代。”
三人想法很美好,就守在拱门边上,等着孙小姐自己撞上来。
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成般顺利推进。
直到太阳西斜,直到第不知道多少次管家牵引空气从他们面前笑着经过……
“你之前肯定不是这样站的,要不你换个姿势。”裴南泽抱臂倚在拱门边上,光说话不动手,干指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