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子……和正妻才可以戴。”陆子白低声重复,语调莫名有些异样。
他指尖微微一颤,却还是缓缓落在滕九皋的胸膛上。指腹触到那温热又坚实的肌理。他心跳急促,目光灼热,而滕九皋也不自觉地往后仰去。
氛围正要倾斜下去。
谁料,就在这时,院门忽然响起轻快的脚步声,紧接着,一个熟悉的声音随意响起:“鹤儿!我方才就看见你无所事事在外头转悠,我交代给你的事,你办了没——”
话音戛然而止。
陆子白猛地转头。只见门口立着的,正是牧丛。
她眼神一瞬间凝住:屋内,陆子白正半跪半骑在滕九皋,也就是鹤儿身上,而滕九皋衣襟大敞,领口凌乱,气息未稳。
这一幕,怎么看,都像是······
“鹤儿!”牧丛的怒吼响彻山头
牧丛一步跨入屋内,眼神凌厉如刃,死死锁在床上的二人。
“你竟敢和公子有染?!”她声音拔高,“你一个下人,真是好大的胆子!”
她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滕九皋,字字如铁:“若是让陆子白的爹知道了,你这条命,还能剩下半分?!亏我一直看重你,把你当心腹用!原来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?!”
说到这里,牧丛冷笑一声,讽刺入骨:“合着你鹤儿报答我的方式,竟是跟我小叔子勾勾搭搭搞破鞋!真是丢尽了脸!”
骂完这句,牧丛忽然沉下声息,冷冷的气氛像是被她硬生生压散。她抬手扶了扶鬓发,径直在罗汉床另一头坐下。
几息后,她的神色缓缓转变,眉眼不再凌厉,竟露出一副温和的笑容:“算了,也不跟你们计较。只是……以后自己注意些。”
陆子白还没来得及出声谢她,滕九皋也还没穿好衣裳。谁知牧丛忽然话锋一转,唇角微挑,带着几分讥意:“对了,陆子白,听说你昨个被你爹骂了?你那宝贝放哪不好,偏要挂在桃树上。结果呢,被当场发现了吧?”
“二嫂,我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那儿!真的,我平时几乎不拿出来,一直锁在衣橱里,藏得很密……真的!”陆子白语气急促,几乎在拼命解释,眼底的慌乱显而易见。
牧丛像是被逗乐了,唇边浮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。她并不急着追问,只是低下身,轻轻拍了拍陆子白的脑袋,语气柔和得出奇:“好,我信你。这事我会替你查清楚。”
临走时,她淡淡抬手:“这个鹤儿,就先留在你这吧。我走了,回见。”
牧丛走后,房中一时静得出奇。罗汉床上的两人僵坐着,谁也没有先开口,只是面面相觑,觉得方才那一幕古怪至极。
陆子白暗暗在想,这屋里到底有谁的眼睛在盯着?
他的小院向来人不多:小远整日随侍在侧,偶尔有小丫鬟进来大扫,厨子每日送饭,两个老妈子时不时添置些物件。表面看去,寥寥数人,进出皆是例行公事。
“小公子,这事我越想越怪。那铜牌放在何处,按理说除了咱三个,旁人根本不该知晓。可它怎么会偏偏落到外头去?”
陆子白闻言,心口微沉。他终于不得不承认:这家,怕是算不上干净。
未待牧丛行动,他便先下了令,让小远去找他爹,调出这些日子出入过院子的所有人身份。很快,结果呈上来。
个小丫鬟是家仆生子,全家是陆靖尘的屋里出来的,名义上是来洒扫,却从未过分靠近。厨子更简单,是外面的名厨,平日只顾着张罗一大家子的饭食,偶尔去自己的酒楼管管事,根本无暇踏入主子房间等私密的地。
至于那两个老妈子……来历看似平常,说是年轻时做过奶娘,如今年纪大了才派来伺候公子小姐,添些衣物、打扫屋子。可正因如此,她们几乎日日都能出入陆子白的屋子,替他挂衣、收发冠、摆器物,哪件东西放在何处,她们门儿清。
滕九皋这时才低声开口:“遐哥儿,这么看下来,若真有人做手脚……怕是落在她们身上的可能最大。”
为了试探,陆子白索性撕下一张北疆小说里的插画,在背面写下几句极其私密的话语,几乎将他心中对滕九皋身子的爱慕描摹得赤裸无比。写罢,他嘻笑一声,将那纸折好,故意放进东厢房书桌的抽屉里。
“若真有人暗中窥探,这东西必然藏不住。”陆子白暗暗想。
次日,例行进出打扫的两位老妈子依旧来过。她们走后,陆子白与滕九皋便迫不及待地赶去检查。
抽屉被拉开,那张纸仍安安稳稳地躺在原处,连折痕都未动过。
不是她们,还是她们太老练?这屋子里,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?
滕九皋则笑了笑,伸手把那纸拎起,半开玩笑半认真道:“遐哥儿,你这是在试人,还是在羞我?”
陆子白没答,只是把纸放回原处,紧紧合上抽屉,心里的疑云却越发沉重。